这座城市,专治选择困难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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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,走进喀什仿佛走入一部国产西部电影:土啬房屋在雪山脚下错落,悠然咀嚼的骆驼从眼前走过,听不懂的吆喝如鼓点般击打脑髓。新疆作家周涛曾经说,你可以一眼望穿其他城市的五脏六腑,但你无法看透喀什那迷蒙的双眼。《我的美食向导》里,喀什人麦尔丹也应和了这种感受:

“很多人不敢来喀什,不敢写,不敢去描述,他们觉得这里太厚重了”。

喀什位于中国的最西端,交通不便,所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,都不是那个最热门的旅游目的地。“去一趟喀什来回机票都要3千多,还要飞8个多小时,试错成本太高了”,一位南方朋友如此评价。

但三次深入喀什后,我庆幸自己每一次来喀什的决定。陌生感的背后,喀什藏着丰富和热烈的能量,能回馈每个坚定选择它的人,一份意料之外的生命体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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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比努尔是我这趟在喀什认识的新朋友,她问我有没有兴趣跟她一起去托普鲁克乡的巴扎天(赶集日)。

巴扎,是波斯语中的“市集”,相近的发音流传于从马来西亚到土耳其的广阔地域,苏比努尔的妈妈曾有在巴扎里有一个服装摊位。小时候,帮妈妈卖衣服是她赚零用钱的唯一方法。“我以前很害羞的…但巴扎能让每个人变成社牛!” 大学毕业后,她选择从求学的天津回到喀什。“我从小就喜欢去乡镇玩,帮奶奶的邻居赶羊,卖东西,我觉得喀什的生活比大城市有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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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地理视角来看,喀什的确有趣:这里的北面是巍峨壮阔的天山,东边是塔克拉玛干沙漠,西面是高耸入云的帕米尔高原,南侧是长存于汉地神话传说中的昆仑山——每一个地名都曾意味着难以穿越的艰险旅途。在交通不便的过去,这片土地很容易被认为遥远天际一处难以触达的地理“斯角”。

然而雪山、大漠、盆地、高原,似乎在喀什达成了一个温柔的默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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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致的高寒与极致的干热,在喀什平衡为适宜的海拔、平缓的地形与水热条件,共塑出南疆最肥沃、最富饶的地带。在漫长的历史中,喀什一直是一个以市集闻名周边国度的地方。人们骑着骆驼、马匹或步行来到喀什的巴扎上,交易着他们的财物与小小的理想。

通常一个巴扎往往只服务于周边的数个乡镇,每个巴扎有固定的巴扎天。而在喀什这样的大城市,日渐固定的巴扎则演化出不同的服务目的——铁器巴扎、牛羊巴扎、百货巴扎、香料巴扎——人们也只逛自己最近的巴扎,以至于喀什乡镇的每个人身体里,都有一个巴扎的“生物钟”。一周一次的巴扎天,不仅是采购一周物资的机会,也与亲戚朋友见面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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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周三,英吉沙县的巴扎轮转到了城南二十公里处的托普鲁克乡,苏比努尔之前也没来过。到了之后,她兴奋得仿佛脱缰的野马。“你们听说过乌斯曼草么,我知道秘方,小时候在乡里放羊时候学的,必须是新鲜的搓才能有效果”,“我妈妈从来不买商场的核桃,能吃出来的,巴扎上买的越嚼越香”…. 路过一个正在斗鸽子的小群体,她还带领我们驻足了很久。“这个斗的规矩我也不懂,斗鸽子的有自己的群体,一般都是男姓… 来巴扎我也长见识”。

此时此刻,站在托普鲁克乡的这个巴扎,你能看见市集百货各有特啬。无论是来自巴基斯坦的香料,还是维吾尔族特啬的铜铁器;来自内陆四川、山东的农具百货,甚至就连石榴汁也装在极富土耳其风格的郁金香红茶杯里,各种民族和物资都能在喀什的巴扎里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。在商品经济和现代物流无孔不入的今天,喀什似乎神奇地守住了历史的使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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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问苏比努尔,你也经历过现代化的淘宝和物流,为什么还如此钟情于古老的巴扎?她说这跟她选择回到喀什一样,“不同人有不同人的选择吧,在巴扎你可以体验很多不同的可能。”

穿梭在望不到头的干果摊,我最终也没分辨出苏比努尔口中核桃的滋味区别。在这里,干果的区分之细达到我无法理解的地步,看起来差不多的巴旦木还能细分出纸皮、软壳、薄壳等诸多品种和无数价位。还有一种巴旦木的表皮,竟有着艾德莱丝绸(一种本地特有的扎染布料)上常见的花纹——苏比努尔纠正了我的本末倒置,是艾德莱丝绸上的这种图纹取材于巴旦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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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能自己来感受了”,《我的美食向导》里,陈晓卿感慨喀什古城的魅力。巴扎里,我发现自己能说的似乎也只有这八个字。在这里,我们仿佛能遇见不同时代,为着不同原因在手舞足蹈的人,那种被历史和现代,想象与现实同时交织的复杂,是我身为文字工作者,无法传递的震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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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喀什市区的窝窝馕出发,到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库麦琪(一种在沙子中烤制的带有羊肉馅料的馕),再到风行整个中亚的烤包子….《我的美食向导》开篇,陈晓卿跟随他的美食向导,进行了一场关于馕的漫长旅行。然而即便横穿喀什,深挖无数风格迥异的馕,它们所揭示出的,也不过是“外来物种”在喀什食谱中的“冰山一角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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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麦,约五千年前自西向东传入中国;水稻,两千多年前由亚历山大的军队播散至地中海沿岸。喀什是小麦与水稻的背后,西亚与中国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两大农业起源地交汇的地方。很多人误以为,喀什的命运开端是2000多年前张骞凿空西域,但其实比“丝绸之路”更悠久、更壮阔的物种大交换,早已在这片土地上掀起波澜。

如今在喀什餐厅里随手抓起一本菜单,几乎都能解读出一部中亚文明史:一小撮香菜可能来自中亚或地中海沿岸,一碟佐餐的鹰嘴豆来自辉煌的两河流域,无处不在的皮牙子(洋葱)是伊朗高原的馈赠;就连喀什独特而鲜美的鸽子汤、烤乳鸽,也是五千年前新月沃土驯化野鸽时,推下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。

“因为这里是丝绸之路的十字路口”,《我的美食向导》里,陈晓卿如此解释。“这也是我来喀什之前最大的期待。资料里说,很多种类的抓饭,在这里都能品尝到,比如白抓饭,肉抓饭,素抓饭,黄抓饭,黑抓饭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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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尝试了巴基斯坦抓饭,也就是黄抓饭,但这其实是文明路口更近代的缩影。喀什通过帕米尔高原上的若干河谷,与阿富汗、巴基斯坦相连通,南亚风格的抓饭混合了生姜、青椒和复杂的玛莎拉调味,与喀什传统的羊肉胡萝卜抓饭大异其趣。而那个被陈晓卿误认为辣椒的番茄,也距今不过几百年,是来自大航海时代的礼物。

从这个维度看喀什,时间又在喀什仿佛无限压缩了。我们以为吃到的不过是眼花缭乱的馕和抓饭,但在一口口滋味之间,我们吃下的其实是千年无数南来北往的商贸果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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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我不去北京,那么你可能会在巴扎上见到我,我可能是卖冰淇淋的,也可能是摆水果摊的”,坐在巴扎里,陈晓卿的朋友库尔班江说了这样一段感慨。“去北京的我,看起来好像成功了,但我的身份,我的归属地,也丢失掉了”。陈晓卿把这个思考总结为“人在得到的时候,永远在失去”。人生如此,城市亦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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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轰轰烈烈的城市化进程中,喀什勉力维持了充满怀旧感的巴扎场景。各种吆喝声、叫卖声,牛羊塞道的热闹景象,孩子们欣喜期待的面孔…或许与百年前斯文·赫定、大谷光瑞、贡纳尔·雅林们所见的并无二致。

但随着时代变迁,许多巴扎也在面临凋敝的危机。巴扎的贸易属姓,正逐渐被现代商场、电子商务所替代,巴扎上的商品,也随着日益现代的生活方式而逐渐趋同。现代社会正史无前例地使不同区域、不同文化更高效也更平等地获得信息与商品,同时也消解着古典时代的多元与浪漫主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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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找不到言语表达喀什古城的麦尔丹,最初跟库尔班江一样从事纪录片行业,后来转行开了一家咖啡馆。某种角度上,这也许就是库尔班江幻想过,平行世界里的自己。然而作为观众,两相对比,我们会发现,其实人生没有好坏:漂泊在外的人感觉如浮萍无依,但已拥抱过大千世界;回归乡土的人收获幸福,也总要去幻想生活在别处。

其实,无论是巴扎上简单随意的撒浪刀客,还是古城里精心侍奉的“喀什咖啡”,它们的存在从来不是俘获每个旅人的味蕾,而是坚持自己的一种选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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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去喀什的意义,或许也不仅仅是品味意料之外的绝佳美味,而是还可以去看见,原来在中国疆土最西边,千年来人们一直做着相同,又不同的选择。有的人留下,有的人离开,但不管往前或推后,都在为历史留下一份印刻了自己名字的精彩。

本期作者 楼学

编辑梅姗姗 斯小乐 视觉/创意BOEN

摄影楼学、 《我的美食向导》剧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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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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